永恆的練習題──親情

再跟你回一趟老家

扶停雲（花蓮女中一年2班） 　(20050223)

  大多數人小時候作文課都寫過「我的爸爸」和「我的媽媽」，長大後，仍常提筆琢磨親情種種，對象延伸到了爺爺奶奶，甚至是沉吟著祖先的智慧。

  親情，是永不褪流行的上好作文題材，仔細讀過這三篇作品後，你也可以找個題目，寫出自己的作品。

  尋？好字眼。人在其一生中總是下意識地尋覓某些事物；也許是金錢、榮耀，也許是心靈上的滿足或自由，而我的爺爺，他終其一生都在尋他的「根」。

  爺爺出生在廣東，十五歲就出遠門打仗，然後在海峽兩岸漂泊一輩子，從前我總是不明白他為什麼老愛講黃河啦、長江啦等等距離我們太過遙遠的東西，他就像老舊的收音機，一遍遍重複播放著同樣的歌曲，直到某日看見席慕容的詩裡提到她外祖母「生命中也不過只有一條河流」，我才猛然驚覺，爺爺他的「河流」呢？是乾了、枯了還是在記憶裡腐朽了？早在大江東去的日子中、離得遙遠的古老回想，還確確實實保存在他心中嗎？

  依舊千山萬水的迢遙，一封寄不盡折疊的家書，爺爺獨自站在大河堤上會不會有李白的瀟灑六朝的悵惘？還是對故鄉無止境的惦惦戀戀和悲傷？我沒有離開過家，我不懂失根的蘭花，但我了解，爺爺提起當年如何如何時，閃爍在眼裡的光芒。那光芒是一種旋風，將祖孫倆拉回河畔柳青青的家國，風裡、雨裡，年輕一如往昔的爺爺沈默著，扛著步槍凝立在白山黑水旁，懷抱裡是奶奶纖秀的臉蛋，和昂揚春城裡的飛花。

  多情應笑我早生華髮，如今黯淡坐在沙發上的不是爺爺，是歲月摧殘下寂寞的黑白片。也許那個會纏著問：「駱馬的毛有沒有和我的頭髮一樣長？」的小孫女長大了罷，不再愛聽大江南北有多少首渡船頭上清亮的蓮謠，多少無邊沙漠下風裡翻飛的裙裳，還有爺爺曾經意氣風發的許許多多故事，他長年心繫的，花了大半輩子想努力尋回來的是什麼？我知道，是那個點綴蒼松翠柏、大浪滔滔的永不復返的「青春」，對吧？爺爺。你說的所有故事都是由你的生命編織而成，不管是長江黃河還是槍林彈雨，爺爺啊，其實你最想捕捉的是其中流逝的華年。

  別對著「錦瑟」的卷軸掉淚啊，親愛的爺爺哪，下次我再跟著你回一趟家罷，那個記憶裡你依然惦念著的、有著猿啼、有著三峽的家。

  （花蓮女中93年度作文比賽首獎，指導老師／扶銘山，該比賽題目原為「尋」）


轉載自中時電子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