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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散文][分享] [轉貼]幼年記憶
幼年記憶


幼年時的記憶模模糊糊中清晰,清晰中又模模糊糊,有點像潛水時耳邊感受的水頻率,一種沉悶不清的撞擊。

  那一段路現在是一條重要的通道,復興南路地下道和捷運的所在地,以前曾經是我的故居,或者是所謂出生地吧,安東街三十五巷口一直到土地徵收,成了大馬路之前都是的。

  出生在頂好商圈附近,唯一的好處就是可以跟著大哥去百貨公司坐電梯,那個時代只有電扶梯,一圈一圈的跟著電扶梯上每一層樓,是我們最喜歡作的事情,但是商品的模樣中我唯一記得的,是媽媽從來不可能買給我們的,兩球要五元的老爺冰淇淋,那個記憶竟然可以是個後天的胎記,剖開腦子清晰可見的圖騰,甜筒的形狀和紫色不可解的口味幻想,透露著貧窮的生命編碼。

  遺憾怎麼都那麼美麗?

  越是得不到的事物,越是飽滿了誘惑的能量,溢出在未來的追求夢想架構的基底,閉上眼睛追索著幼年記得的冷氣混合了舶來品的味覺,多少年以來都不曾在任何場合找到類似的氣息,於是那像是稀有如同鈾礦一般的,深埋在回憶礦脈的深深處,怎麼都難以見光了。

  偶爾有一些片刻對幼年過往的挖掘,也許那些神秘而略帶著自我朝聖的印象,約略的透出一點蹤影,每一個時光看似都在,也都像不在。

  但是自己知道那是不可抹滅的。

  隔壁的鄰居是一個大家庭,比起因為無能培育更多的孩子的我家,他們家的四個大姊、一個小弟加上祖父母、父母親剛好是九個人,我不缺乏玩伴,但是清一色的自製玩具,卻是同樣的展露了被環境壓迫,不得不自己作的獨立性,男生玩彈珠、筷子槍、電視劇紙牌(尪阿標)、削木劍、跳橡皮筋,女生也照玩。

  男生他們都沒有火柴盒小汽車,看到稍微有錢一點的家庭給孩子買了火柴盒小汽車,眼睛像是會說話的吸鐵,緊緊盯住不放,我後來發現不論大哥後來多成熟,總喜歡摸摸看看這些小玩具,你叫他買,他又不願意,但是眼神中總是有一抹特殊的感情。

  女生都沒有洋娃娃,藍色眼睛會動,金色頭髮,還穿著碎花洋裝那一種,那是一個粉紅色的夢,每天都作,都跟父母吵,也不可能實現的夢,我現在也買給女兒芭比,她們不懂我為芭比打的毛衣,為什麼比打給她們的還美麗,那是因為我有我無法解釋的東西,無法解釋並不代表不存在。

  阿嬤的麵攤在安東街似乎是一種徽章,代表了在地人的一種精神指標,外表姣好美麗,個性溫婉的母親,在阿嬤的威嚴之下形成強烈的對比,許多人慕名來吃阿嬤滷的豆乾和滷豬雜、雞雜,順便看看蹲在地上洗兩大盆雞腸的母親。

  後來媽媽大著肚子洗雞腸讓大哥早產了,七個月一千五百公克的大哥,肚子咕嚕咕嚕的看得見青色腸子蠕動的節奏,捧在手心的時候,沒辦法想像後來竟一路長到一百多公斤,小學畢業之後我就沒看過大哥洗熱水,那是每天蹲著洗兩大盆雞腸的老媽生出來的。

  生我的時候,我似乎不想出來,多拖了一個月,要不是眷戀我媽的溫暖,就是害怕外面世界的冰冷,終於大到我那身軀嬌小的媽受不了,懷胎十一個月憤慨的出生了,哭聲之難聽,吵雜之宏亮,醫生說沒看過這麼肥的小妞,哭得這麼大聲,我超過四千吧,媽說起我的大腿:「護士小姐說:『太太,您的千金那個大腿,像一隻雞腿那麼肥。』」

  不知道是擺麵攤比較容易結交到三教九流的朋友,還是阿嬤的風趣健談太吸引附近的三姑六婆和叔公伯伯,每天一屋子人鬧哄哄的。

  阿嬤愛玩撿紅點,於是家裏忙不完之外,老媽還要張羅這夥人吃飯喝茶,我後來知道她宴客手腳俐落的本事,是來自阿嬤嚴厲眼神的催生。

  幸好阿嬤壓的住這些男男女女,我那嬌弱的媽,沒有在堆積菸頭的毛手與偷瞄的血絲眼中,吃到什麼悶虧。

  世界上唯一讓阿嬤敬畏的不是這裡最出名的土地公廟,是阿公每天回來驚天動地的一聲聲咒罵,生意落敗之後,阿公進入鐵路華山站貨運部工作,一個大老闆淪為一介苦力,心態上的落差和不能平衡,並不會因為時光的流逝而弭平什麼,或是成長什麼,滄海不可能桑田,那是神話。

  阿公回家都會翹起二郎腿,和每個阿嬷的牌友有說有笑,直到晚餐前牌友都回家了,要是贏錢就沒事,要是輸錢少不了一陣拳打腳踢,打雷般的三字經伺候,阿嬤也習以為常。

  我大概吃不夠阿嬤分紅的五角銅板,沒有感染到她那不受動搖的鐵膽,幾乎三天兩頭,老媽都要拿我的衣服去土地公廟給廟公收驚,我是被嚇大的。

  土地公廟經常會有一些大型的祭典,那時候不論是歌仔戲還是布袋戲,都是一大團一大團的來,台上台下熱鬧非凡,台上演薛平貴和王寶釧的時候,我媽一定會提早叫我去佔位子,我都會抱著一把長腳圓木凳子,邊拖邊頂在頭上的擠到戲棚前,站在椅子上看著台上的歌仔戲演員,那時候的戲班每個細節都極講究,光是頭飾的種類就夠人眼花撩亂了,毛珠子連接細鐵絲在頭頂上晃動,細長的雉雞尾在空中飄動,更讓每個轉身的動作美不勝收,綴滿亮片和精工刺繡的戲服,一套比一套華麗典雅,墊高至少九公分的長靴子,清朝宮女造型奇特的木鞋,民女的繡花鞋子,富貴人家小姐的裹小腳戲套,樣樣不馬虎,更別提那紮實的唱腔,和精準的每個表情、動作、身段都是一個個的絕響,每齣戲至少都用了二十個演員。

  謝幕的時候一字排開真是嘆為觀止,而且當家花旦和小生都會揮手致意,稍微大戶人家、有錢人、里長、爐主、議員等等還會給戲班送點心送紅包。

  那時候看歌仔戲真是人生的一大享受,開演前台下擠滿的群眾,各種小販、棉花糖、博香腸、糖葫蘆、臭豆腐、把ㄅㄨ冰淇淋、加上開演前的點燃的鞭炮氣味,將整個廟口推上一個視覺和味覺的巔峰。

  幼年的我可以清楚的記住每一場華麗的舞台風光,在每個入睡前的回味裡炫目的翻騰著。

  等到媽媽好不容易忙完坐上我早先佔好的板凳後,我會跑到廟裏看著巨大供桌上一隻隻紅色的麵龜,那時候家裏都會作上一隻來供天公,希望祈求來日的平安順利也是感謝上蒼去年的眷顧。

  那時候我有兩隻巨大的寵物,就是廟前兩旁的石獅子,右邊那隻獅子將石球牢牢踩在腳下,左邊那隻獅子口中含著的石球,是我最喜歡去把玩的東西,我常常想將它滾出獅子的大嘴,那我就有圓滾滾的石球好玩了,拼了命的伸手進去搗弄,甚至趴在獅子身上企圖將石舌頭掏出來,當然獅子不可能鬆嘴,鬆了嘴就不可能永遠讓我懷念了。

  後來地下道確定會從我家經過,所以房東請我們搬家,一個天色未明的清晨我被搬家的聲音吵醒,坐在家俱中的細縫中,我們搬到松山區成福路去,在墳仔坡的山腳下。

  漸漸的安東街的一切都像是一場看過的電影,從生活中漸漸被淡忘,復興南路地下道完工很多年之後,國中某一天搭公車出門,媽媽說現在我們車下經過的,就是以前住的地方。

  我趕緊望向車外,注視著陌生而整個改觀的安東街和復興南路,霎時我的叛逆少年,陷入一種不可解的境地裏,往事竟像走馬燈一幕幕在眼前上演,百貨公司冰淇淋的顏色,和永遠不可能組合出的味覺,幼年玩伴官兵抓強盜的追逐,家中吵雜的賭博聲,阿公的破口大罵的吆喝聲,廟口華麗繽紛的歌仔戲,那一天我收拾了一些凌亂而遺失的過去,也懵懵懂懂的組織了一個彷彿有著階梯可以攀爬拾級而上的天地。

  這個時候我忽然想寫一首歌給我的幼年時光。

《回憶的氣球》

多數的時候我想不起你
那些揉合了香氣,飛向天際彩虹般的音符
你怎麼越飄越遠像是鬆手的氣球
能不能帶我一起飛向天空
飛向可以不停歡笑的那些日子

多少的時光我想不起你
那些混合的樂曲,跳躍在雲間幻化成小雨滴
你怎麼聲音變小讓小耳朶聽不清晰
能不能讓我跟著你的旋律
一曲一曲鋪滿了天空的片片白雲

可惜我不能隨你去
可惜你消失在天際
我也慢慢忘了你的聲音
我也漸漸失去你的消息

能不能帶我一起飛向天空
飛向可以不停歡笑的那些日子

能不能讓我跟著你的旋律
一曲一曲鋪滿了天空的片片白雲


  或許到現在無形中,幼時的記憶還成了支撐著我某些需要支撐時刻的支柱,珍藏著這個隨著歲月越來越透明的生命溯溪,我確信這幼年記憶築成的支柱,也必定會支撐著我繼續走向未來。



幸福是一種感覺。
沒有道理,沒有原因。
當我看見你,甜美的微笑自然湧上眉間,
那就是一種幸福。
來自於你給的,幸福。
獻花 x0 回到頂端 [樓 主] From:台灣中華電信 | Posted:2005-02-09 20:39 |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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