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不是故意對他那麼壞的，只是，看到他那麼愛我，我就是想要整他一下。」

年輕的女孩說。

現在，像電影裡頭的野蠻女友漸漸多了起來。走在路上，

我偶爾會聽到「你找死」取代了「親愛的」，成為情人的口頭禪。

台灣女孩還算溫和的，北國胭脂恐怕性子最烈。有一次我在北京

王府井大街上，看到一個女孩當街打了男友一巴掌，

然後兩人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當街擁吻。

真是殘酷又暴烈的愛情關係。

我沒有談過那種「愛到想踐踏他」的戀愛。我想這是性格的問題，

多數人和我一樣，若愛一個人，就只會想對他好，有時會好到過了頭，

讓他不知底線為何。只有一種狀況，是會想踹他一腳的，

那就是其實沒法愛他，可是他又緊追不捨。

也許不是不喜歡他，只是沒法打從心眼裡愛他，卻和他在一起，

可能只因為害怕寂寞、習慣有個異性好友，只好由安全感十足的他相陪。

不愛他，想踹他一腳，看看他什麼反對，有什麼感覺。

凡愛人比被愛多一點的人，都可能遭受到這種不公平的待遇。

當然，也有少數人，越愛一個人，越想虐待他，這種人應該有精神上的

愛情SM傾向。不過，這樣的人多半不會太幸福，因為他的愛太沈重了，

總有一天會讓愛人想逃離那種被虐的折磨和亢奮。

十七歲就得到日本芥川賞的綿矢莉莎的得獎作《欠踹的背影》，

說的就是這種愛情中粗暴的蠢動。

男孩默默對女孩好，為她買了演唱會的門票，又冒險去替她追逐她的偶像，

女孩知道男孩喜歡她，但是卻忍不住有個念頭想要踹他、弄痛他。

「那種感覺，比所謂的愛更強烈。」於是兩人背對背坐著的時候，

她忍不住伸出她的腳，偷偷往他背上一推，被撞痛的男孩回頭不可思議的

回頭看看女孩，女孩假裝沒看見、事不關己的撇過頭去，

「可是連吐出來的氣都是顫抖的。」

細膩的描寫出愛中莫名其妙的殘酷感。

或許就是在自己心情不確定的狀況下，怕他愛自己太多，

所以只能沒頭沒腦的對他壞一點。多麼矛盾的愛的感覺。